没有人晓得屋檐下会有一群小生灵，但村里人却能准确说出：是燕子一家。
乳燕飞华屋。在我的农村老家，家家户户屋檐下，都有一个燕子巢，有时会有两个、三个。
旧时王榭堂前燕,飞入寻常苍生家。老家人常说：别小看了我家那几只燕子，它可是从富贵人家飞来的呢。言下之意，是我家的燕子身世名门，非常金贵，不是寻常家的小燕子。
在农村老家，若是谁家屋檐下有燕子筑的巢，就申明他家人缘好，人天职、仁慈、厚道。相反，若是谁家屋檐下连一个燕子巢都没有，就申明那家的人缘差，连燕子都不到他的家里去。
不外，燕子筑巢也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，不是谁家想要就有的事，一般情况下，燕子在筑巢时，假使发现有人靠近或者碰到危险时，燕子会仓皇逃离，弃巢而去。
为了制止燕子弃巢，人们尽量不去干扰燕子的生活，一再吩咐孩子，把猫看住，避免燕子被猫吃掉。
为了让燕子来家筑巢,一些人家站在高高的梯子上,在屋檐下的椽檩间，锲上长长的钉子,缠上细细的麻绳,公然就吸引来许多燕子在此筑巢。
燕子性格温顺,是恋家的鸟儿，本年在谁家筑巢，明年必然会回到旧巢；燕子也是斑斓的鸟儿，黑色的羽毛，闪着耀眼的光泽，长长的尾巴，剪刀似的分隔，胸部的羽毛，洁白似雪，而头上那片红色的羽毛，看上去明丽华贵，非常喜庆。
更喜蜗牛舍,兼容燕子巢。我在农村时，我家屋檐下，每年城市有一个巨大的燕子巢，至于燕子是什么时候筑巢的，我的记忆不是非常明晰，但末归是在春光亮媚的日子，突然就有燕子从天井中飞进飞出，或衔泥筑巢，或修补旧巢。那时的燕子，频繁地飞进飞出，飘然快拂花梢，翠尾分隔红影,一路的呢喃软语，让我听得似懂不懂。
到了初夏时节，朝晨起来，会突然发现屋檐下的燕子巢里，伸出几张小嘴巴，嫩嫩黄黄的小嘴，大大咧咧的张开，吱吱哇哇的叫着，是刚刚孵出的小燕子。
那时，只见一只燕子，拍打着同党，从远处飞回，嘴里衔着一只虫子；又有一只燕子，嘴里也衔着一只虫子，在空中盘旋几圈后，斜着从天井中飞过，稳稳地落在屋檐下的巢穴里，抓住巢沿，将虫子逐个塞进小燕子的嘴巴里，然后又敏捷飞去，寻觅又一只虫子。
燕子安息的时候很有意思，纤细瘦硬的爪子，牢牢的抓住从院中穿过的电线，一只一只，排着长队，轻巧的站着，不竭的梳理羽毛，却老是目不转睛，切切密语。
有一次,下地归来,突然发现地上有一只雏燕,满身光秃秃的, 现出肉肉的红色，还没有长出羽毛, 在地上滚动着,冷得曲寒战。本来，是一只猫袭击了燕子巢，虽然老燕子奋力驱逐，最末未能奏效,正好被下地归来的我看见,赶紧端来梯子,拣起雏燕,放在手心里,爬上梯子,把雏燕放回巢里。
夏末秋初，雏燕长大了，出巢了，燕子们带着它们的子女飞走了。一旦羽翼成，引上庭树枝。举翅不回忆，随风四散飞。屋檐下，只要空巢冷冷地留在那里。
然而第二年，燕子们又会飞回旧巢。牧笛声中踏浅沙，篱笆深处暮烟多。垂髫村女依依说，燕子今朝又做巢。
燕子一生勤奋，飞进飞出，抚育子女，奔忙劳碌，遭到人们的喜好。
（董小龙.节选）
